鹅黄色的小洋房和蓝色的木制百叶窗上有盖不住的岁月印记,戴着斗笠的老人和她的竹扁担自成一个世界,走到哪里放下便是移动的小商铺。时不时映入眼帘的繁体中文字,提醒着我们这里便是越南最早的华埠会安。这宁静古朴的古城中,千年的繁华依然延续在现世。
大凡美好的东西都是这样,不属于任何人,会安就是如此。
坐在凉爽寂静的Bon河边,等着灯笼店美丽的老板娘开门营业,她穿着奥黛出现在薄雾迷茫的小街尽头,简直就像是从电影中走出来。多荣幸,我是她今天的第一个主顾,买走了她挂在店里的那个裹着紫色绸布的华丽小灯笼。
不同于越南其他城市,会安是一座真正养心之所。这里充斥着奇特的力量,时光会慢下来、静下来,一小时过的,比任何一天都漫长。
会安人大多慵懒少言。会安街头踯躅而过的老奶奶,就像是你家的邻居,你说什么她听不懂,她说什么你猜不到,但是相视一笑也就可以了。作为最早的华埠,会安很早就有华人社区,几代人下来,能说中文的越来越少,可仍在老城里能看到不少中文字,多是些大吉大利的福禄寿之类的词语。在古城中漫步,你常能遇见会馆聚集的华人区域,有观音庙、关帝庙等庙宇,还有福建会馆、广肇会馆、潮州会馆、琼府会馆等会馆。这些会馆承载了几代远走他乡的异乡人的心血,每座建筑都是雄伟壮观,会馆的雕梁画栋都让人印象深刻。而走入一条巷子,往往两旁中式、法式和本地特色的老建筑混搭,这种难以定义的风格融在了只属于会安的韵味之中,让这座古城变成鲜活生动的建筑历史博物馆。
有人将会安称作是“昔日越南的最好样板”,会安古城并不大,走来走去就几条街。可是不少欧美游客要在会安住个一周以上,每天睡到自然醒,就骑个单车或者漫步在河边巷陌,去咖啡馆、小餐馆或是路边茶摊上坐着慵懒发呆,美味的甘蔗汁或冰咖啡喝到打饱嗝,再点上会安的CaoLau、White Rose,一边看着各色美女从灯笼的恍惚中走过。
会安从17世纪开始就迎来了她的辉煌时代,那时候她是东南亚的最重要商埠,也是越南最大的唐人街。当然真正的好东西不会被独占,这里日本、法国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,尽管越南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战火蹂躏,但是这个小城市似乎是一个世外桃源,并没有被战争和仇恨淹没,没有人去拆毁那些老房子建设高楼大厦,没有现代商业街,没有洗浴中心和赌场,喧闹的酒吧似乎都自觉地移到了河对岸,要是你不够潇洒闲适地在街上优雅走过,你都不好意思在这个城市里。夜里那些海鲜大排档散去后,整个城市似乎凝固在了过往,古老的麻石街道上,你甚至还能闻到从木头门窗上散发出来的17世纪的潮湿味道。
这个下午,越过法国人留下的陈旧的木质百叶窗和中国古老的门栏,听见隔壁酒吧传来的已经被改造成“new age”的越南软语歌,尽管越南冰咖啡在炎热的下午时分醒神,但是我还是如梦如醉地望着河的方向发呆。河水在日落前会随着海潮涨落,街道为水所淹没,人们在水上骑车和行走、与船同行的时候,犹如梦境一般非真实。就这样慢慢地等到了夜色降临,两岸鹅黄色的小楼打亮灯再点起灯笼,灯光映在河中央,灯光水影,让人心中无限荡漾。大排档人声鼎沸,夜市的绸布灯笼边上是女孩的甜美笑容……
昔日的千年商埠,也是这样的生活吗?
Tips:会安古城
会安古城在1999年便被载入世界遗产名录。世遗评价是:“会安是15世纪到19世纪东南亚保存完好的传统贸易港,其建筑和街道样式,受到东西方建筑风格的影响,这一风格也体现在整个遗址的建筑中。”
这里最完美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,沿着河边走,永远不迷路,逛大集是充满乐趣的,不用买任何东西,看着满地的绿菜,想象一下没有污染的滋味,或是拿着一颗香茅草边走边嚼,口齿留香。从岘港到会安不过30公里,几乎任何经过的大巴都可以带你一程,岘港如果不是想在海边过夜,附近可以玩的地方实在不多。相比之下,把宝贵的时间交给会安是更好的选择。